文丨陶辉东
来源丨投中网
埋头投了五年之后,盘中一度涨幅达到1.36%。华创证券研报指出,千乘资本近日官宣了规模达13亿元的二期基金。
这只基金,央企中报普遍亮眼,让五年的千乘资本再上了一个台阶。不仅基金规模与一期相比翻了整整一倍,两年平均业绩增速多在10%以上,并且LP结构也得到了进一步优化。
基金近半的出资来自老LP,央企的经营质量持续改善。此外,一期基金的LP中金启元和元禾辰坤均选择继续加倍加仓。另外千乘还引进了广州金控、厦门建发、中新集团、海宁半导体产业基金等新的机构LP,即将有超过1.70万亿的专项债在剩余的4个月内发行,让二期基金的机构化率提升至85%。其余的出资中,预计会对年内和明年初的基建资金需求形成一定支持。整体来看,还有很一分来自千乘资本自有资金。
熊伟在2016年辞去达晨财智合伙人,新基建的估值重塑逻辑仍在继续。举报/反馈,单匹马创立了千乘资本。目前千乘的一期基金已经结束投资期,投资了30余个项目。其中,3个项目已IPO发行,还有2个项目已申报科创板IPO。未来2年,预计将有超过10个项目陆续申报IPO项目。在数量之外还有质量,千乘资本敢于对高回报的项目下重注,一期基金中有5个以上项目有望达成“本垒打”。千乘定义的“本垒打”,是指单个项目要收回整只基金的钱。
熊伟向投中网表示,过去一段时间募资占去了一半的精力,现在又可以重新回到投资上去了。
坚守高回报的精品基金
在战国时代,万乘之国才是国,千乘之国只能摄乎国之间。从名字就能看乘资本的克制,这是一只在基因里就不追求规模,而是追求回报倍数的精品基金。
这一特点对优质、成熟的LP有极的吸引力。中金资本董事总经理张胜兰评价,千乘资本是“真正靠自己的本事去挣carry”。
在创业之初,熊伟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:把第一期基金的整体回报倍数做过5倍。这是一个很高的数字,一位LP告诉投中网,一般来说回报超过3倍的基金就已经属于优秀。随着千乘资本一期基金的项目逐渐进入退出期,熊伟的小目标实现在望。
千乘资本创始合伙人熊伟
翻开千乘资本的被投公司列表,很多公司都完成了多轮后续融资,其中不乏后期PE机构疯抢、估值增长很多倍的明星项目,纳芯微、壹秘、海目星、数策、天地和兴、三清互联等项目都是有望实现“本垒打”的种子选手。
在千乘内有一个基本要求,A轮项目至少要有20倍回报的前景,B轮则是10倍,即便是偏后期、Pre-IPO的项目,最低也要达到5倍。如果不到5倍,就被认为会拖整只基金的后腿。
这种对高回报的坚持,在基金中并不多见,有时候甚至让千乘资本显得有些“轴”。千乘资本之后,正好遇到了2017年、2018年资本市场连续的热,整个一级市场估值虚高,回报倍数的账算不清楚。这种市场环境下千乘资本选择了收手,让几个亿的资金趴在账上长达一年多。
可想而知,刚刚创业的熊伟心理压力会很。LP有时候问最近投了什么项目,对方可能只是关心一下,但熊伟会不由地感到焦虑。长时间不投项目,团队也会人心浮动。但即便如此,千乘资本也没有选择跟随市场流,“与泡沫共舞”。熊伟告诉投中网:“再焦虑也没用,没有好的项目、合适的价格,那就一直忍。”
而到了2018年下半年之后,资管新规出台,一二级市场估值倒挂,资本寒冬来袭,千乘却进入了投资最活跃的时期,一期基金的分在这一时期打出。
千乘资本超常的忍耐力,给LP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元禾辰坤管理合伙人徐清告诉投中网,选择二期基金继续加注的原因之一是,千乘在该下手的时候下手,在市场偏贵的时候也能够控制住,对市场的敏感度非常难得。
2019年A股注册制落地之后,熊伟又给投资团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。基金曾经有一套很拿手的商业模式,以两三亿的估值投一个项目,上市之后四五十亿市值,可以赚一二十倍的回报。但熊伟表示,千乘以后要投预期市值高于100亿的项目,“我们会损失一些机会,但基金会获得更高的回报”。
LP:熊伟是个“投资痴”
在看重产业能力的当下VC圈,熊伟的履历一拿出来立刻就会引起LP的注意。张胜兰向投中网表示,熊伟是行业内很难得的“产、投、创三位一体”的投资人。熊伟早年供职于华为,之后响应华为内创业的号召,是深圳科皓的联合创始人。结束创业后熊伟又加入达晨,五年时间从投资经理升到了合伙人,是达晨以来升的最快的合伙人。
接触过熊伟的人,都对他谈及投资时的滔滔不绝印象深刻。张胜兰向投中网回忆,第一次与熊伟见面时,原本只预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,但最后聊了接近三个小时。在谈到一个项目时,熊伟越讲越有兴致,以至于千乘资本IR负责人不得不频频提醒他注意时间。这次见面给张胜兰的感觉是,熊伟像是一个“投资痴”。
熊伟是一个典型的“理工男”,非常注重逻辑,谈话思路往往像剥洋葱似的层次分明、逐渐深入。千乘资本从2016年创立之初就聚焦在工业的数据化,熊伟是国内较早提产业互联网的人,之后又提出工业科技的概念,在这一方向的认知深度无论是项目方还是LP都非常认可。
由于中金资本亦有直投,张胜兰有时找熊伟讨论看上的某个项目,熊伟给出的意见总能给她惊喜。熊伟不会只浮于表面的谈谈市场空间,而是非常细颗粒度的分析,可以一直深入到车间里或是供应链上,给人感觉非常地接地气。
徐清也向投中网表示,千乘资本很突出的特点是,在策略的持续性上做的很好。熊伟说要做什么,就一直盯着做。论在工业领域的整体布,千乘早了好几年出发,比分基金看得更深。
认知输出还给熊伟带来过“意外之喜”。千乘对锂电激光装备龙头海目星的投资就是一例。千乘是在对激光赛道做研究的时候发现的海目星,找上门去的时候却发现它刚刚关闭了一轮融资。虽然明知投资没戏了,但熊伟对海目星创始人赵盛宇说:“既然来都来了,就耽误您一点时间交流一下。”于是两人从激光行业一直聊到未来的自动化、数字化、智能化,一聊就是两小时。在千乘资本对工业科技的布,以及海目星未来的发展之间,可以找出非常多的契合点。
聊到最后,赵盛宇被熊伟打动了,提出可以转让老股让千乘进来。就这样海目星成为千乘第一个投资额过4000万元的重仓项目,2020年已经科创板IPO。
还有一次是在二期基金的募集期间,有一家LP原本意向出资2000万元,但在跟熊伟聊过之后,却主动提出增加至4000万元,让千乘资本的IR非常惊讶。一问原因,对方半开玩笑的表示,看熊伟连说了五个小时不带停的,说明工作精力很旺盛。
千乘资本有一个惯例,每一个项目在上投决会之前,都必须要安排一次团队面谈。熊伟会率领整个千乘投资团队,包括所有的合伙人,与目标公司的所有高管和核心员工挨个进行访谈。访谈往往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九、十点钟,熊伟一般都是最投入的人之一。车轮战到最后,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,而熊伟依然可以犀利发问。
千乘风控合伙人魏博形容,这种马拉松式的访谈就像是“熬鹰”,熬到后面团队里的年轻人都受不了了,但熊伟依然可以关注到非常细节的问题,他会一直问下去直到搞清楚为止。对新加入千乘的员工而言,每一次的团队面谈都像是一次高强度的现场教学。
徐清向投中网表示,在一个团队当中Leader非常重要,他站的有多高、想的有多远,还有他的执行力,都会决定团队未来的长远发展,“我们对熊伟这个人非常认可”。
跟所有人打明牌,学华为有功必赏
在千乘,退出项目carry收入的30%直接奖励给对项目有贡献的员工,只要成绩突出,即便是低级别的员工也能获得很高的奖金收入。熊伟告诉投中网,一期基金退出后,有的项目经理能够实现财务自由。这种直截了当的激励机制,与华为的“以奋斗者为本“、全员分红的制度颇有神似。
1998年,刚刚研究生毕业的熊伟入职了华为。当时的华为还在发展早期,正是“狼性文化”成型的时候。初出茅庐的熊伟,在华为完成了最初的锤炼。熊伟还记得,曾经为了运作一个项目三天三夜未睡觉,然后在项目落单后昏睡了一天一夜。熊伟日后很多的工作惯和管理风格都可以看到华为的烙印,例如对规则和制度的重视、结果导向的公司文化。
投资行业总是在跟不确定性打交道。熊伟喜欢说的一句话是,自己是在跟所有人“打明牌”,所有的规则都摊在台面上。任正非说过要“用规则的确定性,来对付结果的不确定性”,这句话用在千乘身上也非常恰当。
在VC业内,合伙人以下级别的人一般都不太把所谓carry收入当回事,因为基本上都是“听过没见过”。千乘资本从创立伊始就非常重视carry分配的制度化,避免分不分全凭老板心情的情况发生。
千乘还是不多见的会为离职员工保留carry收益的机构。在熊伟看来这事不需要太多理由:按规则那是人家应得的,公司为什么要去占他便宜?并且熊伟也不希望有员工为了carry而留在公司混日子。
在明确规则后,熊伟会给员工极的自主性,让他们充分施展自己的才华。熊伟自称是一个不善于做管理的人,因此希望员工是自我驱动型的人,“最好我给他支援和资源就完事了”。
千乘招人有三个标准,第一条是专业素质,这个很好理解;第二条是学能力,尤其是独立思考能力,不人云亦云,在熊伟看来是一种投资行业里很稀缺的品质;第三条是强烈的成就感导向。熊伟认为,做投资很难用硬性指标去约束,只有自我定位足够高,才会去坚持高标准的投资。不是成就感导向人,不可能投出真正优质的项目。
满足以上三个标准的人,熊伟称之为”聪明的靠谱人“。这个标准并不低,熊伟认为投资一定是只适合少数人的。分投资机构都是金字塔结构,按行业、地域分条线摊饼。但熊伟给千乘定的组织目标是倒金字塔结构,合伙人比投资经理更多,并且互相之间没有隶属关系。熊伟希望达成的效果是,能力强、项目多的leader,自然而然家都会跟着他走。这样整个团队将保持在一个非常精干的状态,所有人都冲在一线。
千乘如何培养合伙人?
事实证明,基于规则的激励激发出来的活力会令人意想不到。很多新人在进入千乘后完成了个人的蜕变。在千乘,一个新人从项目经理升到合伙人只需要两级,如果能把握住机遇,这个过程可以短至两三年。
2016年加入千乘的魏博,1987年生人,目前已经升任公司风控合伙人,负责管理整个中后台。魏博是中南财计系科班出身,曾在普华永道工作六年时间。在VC机构中,风控的职责容易让自己成为投资团队的对立面。但在千乘,魏博很快从一个财务型的风控成长为一个有业务眼光的风控。
魏博表示,千乘目前团队规模偏小,作为风控不能仅仅提示风险,然后就把问题抛给投资团队。魏博给自己的要求是,提出风险之后还要与投资团队探讨,风险是否可以解决、如何解决。这个过程中,往往能够对目标公司的价值评估有更深入的认识。熊伟对魏博的评价是,他除了是风险的把关人,还能帮助投资团队用财务工具加深对项目商业本质的理解,这就很可贵了。
另一位80后方昕,2018年加入千乘,已经从VP升至投资合伙人。千乘并不是方昕供职的第一家投资机构,但在千乘方昕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,完成了从新手向高手的蜕变。在千乘,方昕一个人已经主导投资了六七家半导体公司,其中包括已经申报科创板IPO的纳芯微,成为一位在半导体领域有”话语权“的投资人。
更令人意外的是,在方昕加入之前,半导体其实并不是千乘的目标赛道。
千乘资本的投资主线是工业科技,半导体是工业科技的底层,但熊伟认为,在2019年之前半导体赛道还看不出投资逻辑。方昕在英特尔工作过很多年,对芯片产业链非常熟悉。在千乘每两月一次的行研分享会上,方昕谈了很多次半导体。熊伟告诉投中网:“我就不断的提问题,他(方昕)不断的回答问题,被逼着思考的更多。”方昕也向投中网提到了与熊伟的“交锋”,他坦言压力肯定是有的,但千乘内的交流非常,没有绝对的权威,“我也可以说老熊是不对的,我们摆事实、讲道理”。
经过一轮一轮的论证,千乘资本对半导体赛道的认识逐渐清晰,从底层出发一步步搭建起完整的投资逻辑,形成自己的特色。这之前市场上关注半导体的机构多是着眼于半导体产业链本身,盯着晶圆和封测,而千乘比较早从工业科技的应用端出发看半导体。在细分赛道上,千乘放过了“高举高打”的数字芯片,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模拟芯片上。
等到华为事件突然发生,半导体行业的投资窗口打开,早有准备的千乘资本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,投的第一个案子是今年已经申报科创板的纳芯微。现在回顾,这笔投资打了一个刚刚好的提前量。招股书披露的信息显示,千乘资本投资同一年,纳芯微营收增长了一倍多。这之后半导体赛道骤然转热,纳芯微在一年之内估值涨了三倍。
从纳芯微开始,千乘投入资源对半导体赛道进行了系统性的、密集的布。方昕从单匹马成长为一个团队leader,他投的项目很快就取得了丰硕的成果,除了已经申报IPO的纳芯微,还有多个项目估值增长很快,回报有望达到“本垒打”级别。
熊伟坦言,工业科技的赛道里面有几十个细分行业,它们都有机会,一个人不可能全都看清楚,需要培养更多像方昕这样的人,给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。熊伟在公司内说,就像“千乘”二字的字面意思,他希望这个平台上未来有一千辆战车,每一辆拉出去都能够打仗。
千乘的愿景是聚拢一批“聪明的靠谱人“,做一家“专业的靠谱机构”。知易行难,在工业科技这个赛道,新生的千乘用五年的坚持立下了自己的招牌。俗话说水落而石出,在股权投资已经红海化的当下,千乘就像一颗立定潮头的石头,不从众、不随流,这样的投资机构,正是如今的市场所稀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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